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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亮十世·架空au篇】灯明四十九天

舞舜华:

PS:三次元不顺,更文也更不好,希望还找得到感觉【身心俱疲的我……】

PPS:从现在可以完结三章倒计时了~宝宝们求评论,这是我唯一的安慰惹……

(6)五七

诸葛亮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刘大人有些带坏了。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知道和自己相处之人是比自己高了几重天的贵人竟还没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反之,这人的各种表现还有些……义愤填膺。对,应该是这个词。大概起源于自己的那句“皇帝对丞相不好”。

诸葛亮不知道在刘备的身体里究竟蕴藏着多少力量与坚韧,他自认自己虽为人从君子之道,但绝说不上是个省油的灯。他坚硬、骄傲、说一不二、从不顺从,从前面对不少臣子苦口婆心而自己认为不可取的劝谏,都是虚心接受再死不悔改。而现在回首,与刘备相处才到第五个七天,他却大概破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破的戒。

在这与世隔绝的章武小县,总有许多瞬间,叫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诸葛亮已经很久不再几十年如一日的苛待自己了。他沉重的计算着分秒飞奔的生活就在这一刻突然慢了下来。

他不再事必躬亲,许多事务被直接扔给了刘备;他不再通宵达旦,每日入夜后的案牍劳形被渐渐替换成了与刘备的抵足畅谈。有时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奇思怪想、野记杂谈,有时是诸葛亮踌躇难决的后事安排和朝中诸事——有了丞相的这层身份,谈朝中事变得顺理成章。虽然刘备每次在提及“后事”一词时就会黑一次脸,但他仍会尽心尽力,言无不尽。

诸葛亮朝中的亲近臣子几乎都是由他亲手检拔。当今的尚书令蒋琬,是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佐开始被他层层历练提拔;而年轻的将军姜维,甚至是被他直接从北伐战场上从敌军强掳而来。无论他们如何百花齐放,但多多少少都免不了在举止行动中有不可磨灭的诸葛亮的影子。

刘备就完全不同,这是个和诸葛亮一点也不相像的人。诸葛亮严谨,刘备豁达。诸葛亮事事严格,却能在特别时刻打破常规;刘备常常宽容,却会在个别角度格外严厉。诸葛亮无论如何春风拂面也会让人肃然起敬,刘备却仿佛无论有多高的身份都能和众人称兄道弟。

刘备的才华是隐藏的宝藏,只有少数人,从特定的角度方能真正看见。让诸葛亮心烦不已的魏延杨仪之争,刘备听了,却只哈哈大笑。

诸葛亮确定,自己喜欢他,非常、非常的喜欢他,所以因之容忍他,非常、非常的容忍他。然后开始不经意的改变自己从少年起建立如岩石般岿然不动坚硬的心。

他格外享受与他相处的时间。

该将他留在身边,既然自己注定无法长久,也要把他留给季汉——那是他的骨、他的血、他的挚爱、他全部倾注的时光。

时至中秋,月亮得耀眼,那样圆满地挂在头顶,满天都是点点繁星。刘备在窄小院子的葡萄架下,摆下坐席邀诸葛亮一同赏月。诸葛亮的身体经不起酒,便索性以药茶代酒,那日日闻得叫人气闷不已的草药味道,竟也在秋夜清风中变得清新。

诸葛亮走出屋门的时候已渐渐多了许多,他能感受到生命的不断消亡,但他的精神却在不断的扩大波澜。从前早把死亡想得平常,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该完成的事,这是纯粹的冷静和平稳——可是现在,诸葛亮感到了留念。

他已无力再如十数日前同刘备在市坊中打转行走,他愈发虚弱,不可控制地更加消瘦下去。但诸葛亮依旧一丝不苟的穿戴好衣冠,修饰整齐。看见院中刘备面前的一架瑶琴时,他笑了。

“说吧,是谁出卖了我。”诸葛亮道。

“你的童儿。”刘备用一点也说不上正确的指法拨动一根琴弦,“他说先生会弹琴,显然他是听过了。今天刘备便来请先生不弃奏上一曲,让我能一饱耳福。”

“听他胡说,他哪里听过。”自从登上帝位,诸葛亮便再也不抚琴了。作为一国帝王,特殊的爱好总会可能成为弱点。“不过你何时让我的童儿也对你死心塌地了?”诸葛亮慢慢地在琴前那个显然为自己留下的席上坐下。

“他一心就在丞相身上,最讨厌的是刘备,哪里能死心塌地。”刘备满意地看到诸葛亮没有正襟跻坐,也抱膝向后靠了靠,“他是在强调刘备相比丞相的不学无术时说漏了嘴。”

诸葛亮也舒服地曲起一边的膝盖——想当初刘备无比信誓旦旦,保证他一定会喜欢这个姿势,而他还拒绝了许久——将琴抱到自己的膝上。“我已许久没弹过琴了,肯定走腔散板,难上大雅之堂,恐怕弹棉花都好听些。”诸葛亮一面说,一面双手轻按弦上,来回抚摸,熟悉每一徽的位置,明显凸起的颧骨上是有些跃跃欲试的精亮眼神。

“弹什么好呢?”诸葛亮偏过头,眨眨眼,他尽量减轻呼吸的力气,脸上是虚浮的病红,但那从未见过的狡黠神情,显得他那样活力与年轻。刘备忍不住去回忆当初荆州的年轻军师,那样的生机洋溢,像一只方成年的猎豹,比太阳还要耀眼。

“你喜欢的。”刘备心里有一个答案,但他笑着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从不喜欢偏好什么……”诸葛亮垂眸,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抚动,“今日是中秋月圆,应该……”

“总有略微偏爱些的。”刘备打断了诸葛亮的“应该”。

诸葛亮皱起眉头:“倒是有一个小调……”他抬眸苦笑,“不是什么好调子,我从外面乡野间听来的。我就在琴上弹过一次,然后便被兄长发现,接着就是二十手板。”诸葛亮抬起右手在眼前,“我第一次知道,作为继承人,有多少不和规矩的事是不该做的。哪怕躲在自己家中,也会落人口实。”

刘备看见诸葛亮把手放了回去,落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是了,是梁甫吟。

这是个很短的小调,很短的……丧歌。

刚开始时有差错,但诸葛亮就这么一遍遍的弹下去。越来越熟练,僵硬的手指像久未展翅的雄鹰,它在回忆,在寻找,为了最终的翱翔。

一遍快似一遍,诸葛亮的呼吸越发沉重,他的额头开始在深秋渗出汗水,他的手开始颤抖。

忽然,他的手猛地一滑,重重拨上不该拨的一根弦。琴弦被拉伸到极限的角度,坚韧的马尾弦身未断,诸葛亮过于薄而干燥的指尖却渗出了血珠。

刘备赶忙过去抬起琴身,却正好对上诸葛亮抬起的脸。

他的眼睛里竟蓄满了泪水!

“琴声太能动情。”诸葛亮筋疲力尽地用完好的那只手死死抓住身边的小几——他破败的身体已无法再承载他过迟才重新活跃起的精神。

“我从来不信丧歌有何不详,但此刻,我才体会到其中的不舍。”他说罢阖上眼睛,一滴眼泪飞快地从左眼滑下。

刘备扶诸葛亮坐好就远远撤开。有些人的眼泪天生便不该被看见。

半晌,诸葛亮重新睁开眼睛。这时,已不见了那眷恋、脆弱的人。

“我想今日有些过于乏了,该早些休息。”诸葛亮扶上刘备的手,“前两日想出了一种玩物,虽然有些实用……”诸葛亮轻笑,“忍不得让它没实用,但作为玩物也挺有趣的,一会我叫童儿放给你看。”

刘备笑着应承,但他想这回流泪的该是他,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无法忽视诸葛亮虚弱到如此疲惫的身体——仿佛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

秋风很清凉,月色柔和,药香萦绕在鼻尖。

诸葛亮房中的灯光很快灭了下去,而一只会飞的天灯摇摇晃晃从屋后升起,在风中越飞越高,就像一颗升起于凡间的星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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